番外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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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
天方大亮，鐘寒夢醒來，先聽見耳邊潺潺水聲，再睜眼，望見煙灰色的天空和站在河邊金瘦棠。
他一動不動，負手而立，風輕吹他的衣擺。
鐘寒夢望著，竟生出一種從背後擁住他的渴望，她笑兩聲，打消這年頭，心道：金兄到底是個男子，他並不完全是個病秧子，偶爾表露出不一樣的時候也算正常，我對他生出非分的念想，倒是我的不對了。
金瘦棠聽得背後她癡癡發笑，轉過身來，咳嗽了兩身問：“鐘道長，有什麽好笑的事，不如同金某說一說。”
鐘寒夢想了想，卻還是搖了搖頭：“倒沒什麽，說出來你反倒要笑我，還是不說了罷。”
金瘦棠望見她嘴角噙笑，只以為她夢到了雲清，所以才有這麽好的心情，便也不多問了：“我見這天色，恐怕晚些要下雨，還是早點趕路吧。”
鐘寒夢捧了河水洗臉，便繼續帶路了。
她心情說不出的好，為了防止被金瘦棠望見她臉上的笑意，大部分時間她都走的很快，實在掩不住笑意了，便擡頭望天。
如此，她自然望不見金瘦棠藏在袖子下攥緊的拳頭，他的拳頭握得那麽緊，骨節都泛著青。
鐘寒夢註意到地上的豹子屍塊，心有餘悸：“這東西死了不過幾個時辰，幸好你沒有單獨遇到它。”
只是鐘寒夢察覺金瘦棠情緒似乎有些低落，她也猜不透，只是不停地同他分享著見聞，試圖令他開心起來。
“這東西你見過嗎？”鐘寒夢蹲下拔起一株綠色的花，“把它嚼碎了敷在傷口上，能防止傷口感染，你看仔細了，萬一有一天用得到。”
鐘寒夢把那花舉到金瘦棠面前，試圖令他高興。
金瘦棠望著花，望著舉著花的她，不管她到底念著雲清什麽，可現在她總歸眼裏都是自己，那還有什麽好奢求的？
“哦，我看看。”金瘦棠把那花接過去，仔細瞧。
自古巫醫不分，他習蠱術，也通藥理，這東西自然認得。可她既然在討好自己，自己還板著一張臉，那未免過於地不識趣了。
“娘娘？”
二人才湊在一處看花，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金瘦棠身體一僵，轉頭瞥去。
鐘寒夢早已起身，望向面前容貌清秀的農婦。
“你再叫我們嗎？”
農婦上前，激動地抱住了鐘寒夢：“娘娘，寶嫻此生從未想過，還能再見到娘娘！”
“什麽娘娘？”鐘寒夢一頭霧水，面前女子看上去確實和善，但她真的不認識這個人，也不是什麽娘娘，“姑娘，怕是你認錯了吧。”
寶嫻松開她，擦了擦眼淚，激動地把臉上的灰擦幹凈了，指了指自己的臉：“婕妤娘娘，是我，我是寶嫻，從前在寒夢軒伺候您的，多虧您照拂，我才能平安。年滿二十，我就出宮了，您再瞧瞧，當真不認識我了？”
鐘寒夢歪過頭，仔細想著，她心知她丟失過幾年的記憶，但若說什麽婕妤，這便好笑了。
寶嫻只覺得鐘寒夢有些奇怪，再望見鐘寒夢身邊的人，寶嫻的面色灰了下去：“娘娘，竟然跟這人走在一處？”
金瘦棠冷著臉，將鐘寒夢擋在身後，他緩步踏向寶嫻：“姑娘，你怕是認錯人了。我二人第一次見你。”
鐘寒夢也點頭：“姑娘，我見你是有些親切，這應該是天定的緣分，只是，今日確是我頭一次見你，我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寶嫻見鐘寒夢眼中盡是生疏，不是裝出來的，她連聲道著歉。
“能有幾分像你所想的人，也是我的福氣，只是天色不好，眼見要下雨，我們還得繼續趕路了。”鐘寒夢說。
“當然可以，請便，”寶嫻說，“只是，我有幾句話，想跟這位公子說。”
鐘寒夢以為這位陌生的女子對金瘦棠一見鐘情了，便吹了聲口哨，自己向前走了幾步，遠遠地等著他。
見鐘寒夢走遠了，金瘦棠便也不裝了，渾身的寒意釋放開來，壓得寶嫻幾乎不敢擡眼望他。
“有什麽話一定要說？”
寶嫻害怕極了，她自然不會忘記面前的人是怎樣一個惡魔，可是為了鐘寒夢，她還是怯怯地開了口。
“請魏公子善待我家娘娘。”
金瘦棠只說：“鄙姓金。這裏也沒有什麽娘娘，只有一個姓鐘的道長。”
“請金公子費心了。”寶嫻跪地請求著。
金瘦棠知道鐘寒夢在不遠處看著自己，只得將人扶起。
“我在意的人，需要你提點？”金瘦棠神色一暗，“再多說一個字，仔細你的命。”
寶嫻收了聲，倒不是怕沒了命，而是她知道，她根本不需要再說什麽，這個人對娘娘的用心程度毋庸置疑，可他不是個太監嗎？
鐘寒夢遠遠地見這女子又是跪，又是哭，心裏覺得奇怪，等金瘦棠走近了，她便好奇地拿肩膀撞一撞他的肩：“那女子是不是愛慕你？”
“你為何會覺得她愛慕我？”
鐘寒夢一手搭在他肩上：“你長得這麽好看，懷春的女子喜歡上你不是人之常情？”
“鐘道長覺得我好看？”金瘦棠低頭，看向鐘寒夢的眼睛。
鐘寒夢猛地與他對視，無可自拔地陷了進去，待她察覺二人湊得太近，呼吸都交融在一起，她猛地轉過身去：“金公子，你怎麽比女子還要在意長相？”
“是我冒昧了，可是，”金瘦棠說，“誰讓鐘道長你頭一次見面，便摸了在下的臉，還說夢到了我。”
“隨口說的，你也信？”
“倒是我多情了。”
也許在意一個人便是如此，不自覺地被她隨意的一句話而左右著喜怒哀樂。
金瘦棠被她的情緒左右時，自然也註意不到鐘寒夢再次回頭望了一眼那農婦。
農婦與鐘寒夢隔著大片樹叢相望。
鐘寒夢從對方的笑意和神情中再次確認了，這人一定沒有認錯人，她也一定知道自己那幾年究竟去了哪裏。
方才這農婦說的那句“竟然跟這人走到一處”，猶在耳畔。
難道金瘦棠也是自己的舊相識？
鐘寒夢糊塗了，看來，需找個機會，把一切都問清楚了，只是需避開金瘦棠的視線，恐怕這女子才會說實話。
“再往前走，便是鄞州。”鐘寒夢站在碼頭上，朝前一指。
二人正等待客船靠岸時，忽地發現來了幾個壯漢，將他們團團圍住了。
鐘寒夢暗罵一聲，手握緊了劍，一邊回頭囑咐金瘦棠：“跟著我，快走！”
可到底金瘦棠不明白發生了什麽，還是被這幾人追上圍住了。
“該死。”鐘寒夢咬緊了牙關，咒罵一句。
“你認識他們？”金瘦棠問。
一名大漢答道：“何止是認識，她還放火燒了我家主人的倉庫，這筆賬是時候要算一算了。”
“這個容易，幾位莫要動怒，”金瘦棠從袖子裏摸出一沓銀票，“不知你們主人的倉庫裏有些什麽，這是我的心意，算作補償，不知夠不夠？”
大漢看得眼睛都直了，面前這病秧子，其貌不揚，竟然出手這麽闊綽。
“鐘道長，你倒是厲害，什麽時候攀上了這樣的大戶？”
鐘寒夢按下金瘦棠拿銀票的手：“這錢你收著，別給他們。我是燒了倉庫不假，可我那叫見義勇為，何須向他們賠禮道歉？”
大漢也神色一冷：“再多的錢，也買不回我主人倉庫裏的珍寶。”
“主人交代了，只要她的命！”
“動手！”
大漢們嘴上說著動手，但一個個動作都有些遲疑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最終不約而同選擇了先對金瘦棠下手。
“想動他？先問問我這把劍答不答應！”鐘寒夢一把抓過金瘦棠，將他護在自己身後，提劍上前。
刀光劍影間，幾個回合過去，勝負未分。
大漢竟從腰間摸出一布袋，將袋子裏的藥粉往外一撒。
鐘寒夢沒料到他們竟然玩這種江湖上下三濫的把戲，她聞得一陣香味，隨即便感覺天旋地轉，失去了意識。
金瘦棠一把扶住了鐘寒夢。
“把這個女人放下，我們哥幾個給你一條生路。”
“這鐘道長你別說，身材倒還凹凸有致，送到主人那裏賠罪之前，不如先便宜便宜咱們？”
“那說好了，我做第一個，你們誰也……”
大漢說得正起勁，忽地不再說了，而是慘叫一聲，倒在地上，捂著嘴唇，血流不止。
其他人傻眼了，再望去，這病歪歪的公子哥竟徒手將大漢的舌頭扯下，血淋淋的一條，丟到地上還在扭來扭去。
“他，他怎麽出手的，你看見了嗎？”
“他是真病還是裝病？”
“咱們跟他無冤無仇，他發的什麽瘋？”
一個漢子走上前去，對金瘦棠一拱手：“這位兄弟，你走你的陽關道，我走我的獨木橋，咱們互不幹涉，這女子你帶走，今日就當不曾見過，如何？”
金瘦棠搖頭。
為首的漢子垮起個批臉：“你這人怎麽回事？休要給臉不要臉。兄弟幾個又沒得罪過你，已經給你賠禮道歉了，你還要怎麽樣？”
“你們不該，”金瘦棠說，“不該用你們眼看她！”
金瘦棠手一揮，鐘寒夢周身聚攏起一陣黑色的霧氣，朝幾個壯漢襲來。
壯漢們慘叫著，接連倒地，不多時，已化為枯骨。
金瘦棠將暈倒了的鐘寒夢打橫抱起，緩緩踏上了早已等在岸邊的小船。
船夫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，擡了擡鬥笠，見了金瘦棠，開口叫他：“樓主。”
金瘦棠問他：“鄞州的鬼祟探過實力了嗎？”
船夫答：“試過了，是夫人能應對的程度。”
“好。”金瘦棠點頭，“船留下，你先行。”
船夫點頭，縱身躍入江面。
待鐘寒夢醒來時，正望見外面隱約有兩個月亮，仔細看去才知自己是在江面上。
她揉揉眼睛坐起來，發覺金瘦棠正在小船的另一頭，赤著上身，擦拭著身體，他腰間隱隱有什麽字樣。
“你身上刺的是什麽字？”
聽到鐘寒夢醒了，金瘦棠一把捂住了腰上的刺青：“沒什麽，胎記罷了。”
“若這不是緣分，那什麽是緣分？”鐘寒夢說，“我身上也有一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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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方大亮，鐘寒夢醒來，先聽見耳邊潺潺水聲，再睜眼，望見煙灰色的天空和站在河邊金瘦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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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瘦棠聽得背後她癡癡發笑，轉過身來，咳嗽了兩身問：“鐘道長，有什麽好笑的事，不如同金某說一說。”
鐘寒夢想了想，卻還是搖了搖頭：“倒沒什麽，說出來你反倒要笑我，還是不說了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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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心情說不出的好，為了防止被金瘦棠望見她臉上的笑意，大部分時間她都走的很快，實在掩不住笑意了，便擡頭望天。
如此，她自然望不見金瘦棠藏在袖子下攥緊的拳頭，他的拳頭握得那麽緊，骨節都泛著青。
鐘寒夢註意到地上的豹子屍塊，心有餘悸：“這東西死了不過幾個時辰，幸好你沒有單獨遇到它。”
只是鐘寒夢察覺金瘦棠情緒似乎有些低落，她也猜不透，只是不停地同他分享著見聞，試圖令他開心起來。
“這東西你見過嗎？”鐘寒夢蹲下拔起一株綠色的花，“把它嚼碎了敷在傷口上，能防止傷口感染，你看仔細了，萬一有一天用得到。”
鐘寒夢把那花舉到金瘦棠面前，試圖令他高興。
金瘦棠望著花，望著舉著花的她，不管她到底念著雲清什麽，可現在她總歸眼裏都是自己，那還有什麽好奢求的？
“哦，我看看。”金瘦棠把那花接過去，仔細瞧。
自古巫醫不分，他習蠱術，也通藥理，這東西自然認得。可她既然在討好自己，自己還板著一張臉，那未免過於地不識趣了。
“娘娘？”
二人才湊在一處看花，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金瘦棠身體一僵，轉頭瞥去。
鐘寒夢早已起身，望向面前容貌清秀的農婦。
“你再叫我們嗎？”
農婦上前，激動地抱住了鐘寒夢：“娘娘，寶嫻此生從未想過，還能再見到娘娘！”
“什麽娘娘？”鐘寒夢一頭霧水，面前女子看上去確實和善，但她真的不認識這個人，也不是什麽娘娘，“姑娘，怕是你認錯了吧。”
寶嫻松開她，擦了擦眼淚，激動地把臉上的灰擦幹凈了，指了指自己的臉：“婕妤娘娘，是我，我是寶嫻，從前在寒夢軒伺候您的，多虧您照拂，我才能平安。年滿二十，我就出宮了，您再瞧瞧，當真不認識我了？”
鐘寒夢歪過頭，仔細想著，她心知她丟失過幾年的記憶，但若說什麽婕妤，這便好笑了。
寶嫻只覺得鐘寒夢有些奇怪，再望見鐘寒夢身邊的人，寶嫻的面色灰了下去：“娘娘，竟然跟這人走在一處？”
金瘦棠冷著臉，將鐘寒夢擋在身後，他緩步踏向寶嫻：“姑娘，你怕是認錯人了。我二人第一次見你。”
鐘寒夢也點頭：“姑娘，我見你是有些親切，這應該是天定的緣分，只是，今日確是我頭一次見你，我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寶嫻見鐘寒夢眼中盡是生疏，不是裝出來的，她連聲道著歉。
“能有幾分像你所想的人，也是我的福氣，只是天色不好，眼見要下雨，我們還得繼續趕路了。”鐘寒夢說。
“當然可以，請便，”寶嫻說，“只是，我有幾句話，想跟這位公子說。”
鐘寒夢以為這位陌生的女子對金瘦棠一見鐘情了，便吹了聲口哨，自己向前走了幾步，遠遠地等著他。
見鐘寒夢走遠了，金瘦棠便也不裝了，渾身的寒意釋放開來，壓得寶嫻幾乎不敢擡眼望他。
“有什麽話一定要說？”
寶嫻害怕極了，她自然不會忘記面前的人是怎樣一個惡魔，可是為了鐘寒夢，她還是怯怯地開了口。
“請魏公子善待我家娘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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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鐘道長覺得我好看？”金瘦棠低頭，看向鐘寒夢的眼睛。
鐘寒夢猛地與他對視，無可自拔地陷了進去，待她察覺二人湊得太近，呼吸都交融在一起，她猛地轉過身去：“金公子，你怎麽比女子還要在意長相？”
“是我冒昧了，可是，”金瘦棠說，“誰讓鐘道長你頭一次見面，便摸了在下的臉，還說夢到了我。”
“隨口說的，你也信？”
“倒是我多情了。”
也許在意一個人便是如此，不自覺地被她隨意的一句話而左右著喜怒哀樂。
金瘦棠被她的情緒左右時，自然也註意不到鐘寒夢再次回頭望了一眼那農婦。
農婦與鐘寒夢隔著大片樹叢相望。
鐘寒夢從對方的笑意和神情中再次確認了，這人一定沒有認錯人，她也一定知道自己那幾年究竟去了哪裏。
方才這農婦說的那句“竟然跟這人走到一處”，猶在耳畔。
難道金瘦棠也是自己的舊相識？
鐘寒夢糊塗了，看來，需找個機會，把一切都問清楚了，只是需避開金瘦棠的視線，恐怕這女子才會說實話。
“再往前走，便是鄞州。”鐘寒夢站在碼頭上，朝前一指。
二人正等待客船靠岸時，忽地發現來了幾個壯漢，將他們團團圍住了。
鐘寒夢暗罵一聲，手握緊了劍，一邊回頭囑咐金瘦棠：“跟著我，快走！”
可到底金瘦棠不明白發生了什麽，還是被這幾人追上圍住了。
“該死。”鐘寒夢咬緊了牙關，咒罵一句。
“你認識他們？”金瘦棠問。
一名大漢答道：“何止是認識，她還放火燒了我家主人的倉庫，這筆賬是時候要算一算了。”
“這個容易，幾位莫要動怒，”金瘦棠從袖子裏摸出一沓銀票，“不知你們主人的倉庫裏有些什麽，這是我的心意，算作補償，不知夠不夠？”
大漢看得眼睛都直了，面前這病秧子，其貌不揚，竟然出手這麽闊綽。
“鐘道長，你倒是厲害，什麽時候攀上了這樣的大戶？”
鐘寒夢按下金瘦棠拿銀票的手：“這錢你收著，別給他們。我是燒了倉庫不假，可我那叫見義勇為，何須向他們賠禮道歉？”
大漢也神色一冷：“再多的錢，也買不回我主人倉庫裏的珍寶。”
“主人交代了，只要她的命！”
“動手！”
大漢們嘴上說著動手，但一個個動作都有些遲疑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最終不約而同選擇了先對金瘦棠下手。
“想動他？先問問我這把劍答不答應！”鐘寒夢一把抓過金瘦棠，將他護在自己身後，提劍上前。
刀光劍影間，幾個回合過去，勝負未分。
大漢竟從腰間摸出一布袋，將袋子裏的藥粉往外一撒。
鐘寒夢沒料到他們竟然玩這種江湖上下三濫的把戲，她聞得一陣香味，隨即便感覺天旋地轉，失去了意識。
金瘦棠一把扶住了鐘寒夢。
“把這個女人放下，我們哥幾個給你一條生路。”
“這鐘道長你別說，身材倒還凹凸有致，送到主人那裏賠罪之前，不如先便宜便宜咱們？”
“那說好了，我做第一個，你們誰也……”
大漢說得正起勁，忽地不再說了，而是慘叫一聲，倒在地上，捂著嘴唇，血流不止。
其他人傻眼了，再望去，這病歪歪的公子哥竟徒手將大漢的舌頭扯下，血淋淋的一條，丟到地上還在扭來扭去。
“他，他怎麽出手的，你看見了嗎？”
“他是真病還是裝病？”
“咱們跟他無冤無仇，他發的什麽瘋？”
一個漢子走上前去，對金瘦棠一拱手：“這位兄弟，你走你的陽關道，我走我的獨木橋，咱們互不幹涉，這女子你帶走，今日就當不曾見過，如何？”
金瘦棠搖頭。
為首的漢子垮起個批臉：“你這人怎麽回事？休要給臉不要臉。兄弟幾個又沒得罪過你，已經給你賠禮道歉了，你還要怎麽樣？”
“你們不該，”金瘦棠說，“不該用你們眼看她！”
金瘦棠手一揮，鐘寒夢周身聚攏起一陣黑色的霧氣，朝幾個壯漢襲來。
壯漢們慘叫著，接連倒地，不多時，已化為枯骨。
金瘦棠將暈倒了的鐘寒夢打橫抱起，緩緩踏上了早已等在岸邊的小船。
船夫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，擡了擡鬥笠，見了金瘦棠，開口叫他：“樓主。”
金瘦棠問他：“鄞州的鬼祟探過實力了嗎？”
船夫答：“試過了，是夫人能應對的程度。”
“好。”金瘦棠點頭，“船留下，你先行。”
船夫點頭，縱身躍入江面。
待鐘寒夢醒來時，正望見外面隱約有兩個月亮，仔細看去才知自己是在江面上。
她揉揉眼睛坐起來，發覺金瘦棠正在小船的另一頭，赤著上身，擦拭著身體，他腰間隱隱有什麽字樣。
“你身上刺的是什麽字？”
聽到鐘寒夢醒了，金瘦棠一把捂住了腰上的刺青：“沒什麽，胎記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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